忆绝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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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荡儿，寡人问你，治国当如何？”

“荡以为以我秦如今之强，不必再依口舌，可倚我秦剑！”

闻言便添忧虑，荡儿如此言论，勇则勇矣，然此目光终究短浅。莽夫之勇！日后为王我秦何去何从！我连横之计何去何从？！

不由怒而视之曰“愚蠢！”

见人虽不语神色却是不服。

荡儿如此，叫寡人如何放心让你即位啊。忽觉人至暮年，心力憔悴，荡儿如此，寡人是否该另立太子？稷儿自幼聪慧过人，机敏伶俐，与寡人何其类也！心下思虑，是否废了荡儿的太子另立稷儿？可于秦有利焉？然则恐生变故，左右思量，不好定夺。此事重大，不若与我相商议。

“传张仪入宫。哦对了把嬴疾也叫来。寡人有要事相商。”

看二人匆匆赶来，请他二人上座，呵退左右只余三人。开口却是有些苍老之态了，“相国，疾弟，寡人叫你二人来，所为者重。寡人越发觉得，荡儿有勇少谋，其勇却是过矣。王位若传他，寡人恐我秦社稷危矣，寡人不能瞑目啊。稷儿更似寡人，若是…稷儿来做这秦王，会否比荡儿更好啊？”抬眸看向疾弟，疾弟却是不好言语，寡人明了疾弟所虑，既为宗室，如此之事，他不敢妄言。寡人不怪罪于他，只待张子开口。

就见张子上得前来，亦不似往日嬉笑神色，轻拂寡人几缕银丝，而后朗声开口“王上，臣以为不可。”看见疾弟闻言侧目，心下叹道，纵然疾弟亦有高才，终究不能解张子之心，亦不懂张子之志啊。如此，寡人百年之后，该如何护你平安啊我的相国。

思及此事，心生悲戚，遂紧握其手“相国既有高见，寡人便洗耳恭听之。”

“臣斗胆言我王身后之事，望我王恕罪。我王初立时，秦宗室便多怨，我王诛商君方得平定。若我王此时废了荡公子，另立稷公子，臣恐宗室又要作乱。王上，传位更替，还是立长为好。况且荡公子如今年纪尚轻，假以时日，未必不会有所作为。臣以为，我王切莫意气用事，不必另立储君。”

张子语罢，寡人胸中怒火也罢，忧虑亦散去不少。幸得张子出言警醒，冲动行事，国君所不当为也。

温言开口“张子为我秦殚精竭虑，置一身荣辱声名于度外，何罪之有！是寡人冲动了，净险些为国君所不当为之事，应当请相国恕罪才是。”

“臣还有一言要说与我王。”

“寡人亦有一言要单独说与张子。”

“望我王莫出悲音。”

“生死有命，只是寡人若去，望相国当走则走，寡人决不会怪罪相国。”

相国啊，于公，寡人这辈子与相国携手豪赌这天下，你我终究是胜者，壮哉。

然则于私，寡人却不忍用你性命去赌，寡人赌不起。寡人知道相国乃我忠臣贤臣能臣，可叹这满朝文武却不能知。

寡人若去，唯有你自己护自己周全了。

相国定然于秦不舍，寡人劝相国当舍则舍罢。